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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對雙胞胎的哥哥叫做「翟」,弟弟叫做「光」,他們是一對兄弟,從出生到現在,一直攜手並行的他們,卻在同一時間,聽到這可能讓他們生命從此改變的噩耗。
離開了醫院,兩個人始終沒有說出半句話。
哥哥開著車,弟弟坐在他身旁,兩人沈默。
車子快速的穿過車陣。
「你現在打算怎麼辦?」哥哥右手一搭,方向盤往右,車子也往右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哥哥雙眼一直看著前方,嘆了口氣。「唉。」
「剩下五年生命,是不是太短了?」弟弟也嘆氣「我們現在大學三年級,還得花一年畢業,找個老婆,當個兵……五年實在不夠。」
「嗯,也許我們可以選擇二十年,這樣時間就會夠用了。」哥哥說。
「二十年?嗯……」弟弟雙眼直視前方,若有所思。「如果要我千篇一律地過完全一樣的日子,過二十年,我可受不了……」
「可是,揮霍生命就會只剩下五年。」眼前路口的紅燈亮起,哥哥踩了煞車,雙胞胎的身體同時一晃一晃。「這樣就結束?好嗎?」
這樣就結束,這樣好嗎?
哥哥的眼神,深深注視著弟弟,而弟弟卻在這時候笑了起來。
「哥,我決定要痛痛快快玩個五年。」
「不好吧?」哥哥看著他,皺眉。「你是我唯一的弟弟阿,你如果只有五年生命……」
「這是我的決定。」弟弟拍了拍哥哥的肩膀,一個鼓勵的微笑,「我沒有家累,不像你有小紅,哥,請你好好疼她。」
「阿?小紅?」
哥哥沒有再說什麼。
對哥哥翟來說,已經交往了整整三年的女朋友小紅,是不能割捨的重要生命。
如果要他學弟弟光一樣,拋開一切,去痛痛快快玩五年,意味著他要拋棄既有的一切,感情甚篤的小紅,好不容易考上的台大學歷,還有白髮蒼蒼的父母期望。
未來二十年,也許無法再閃爍而耀眼,至少,他保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。
放不下,哥哥知道自己絕對放不下。
於是,弟弟的選擇,哥哥的選擇,從此分開。
「就這樣決定了!」弟第一掃剛剛的陰霾,露出灑脫的眼神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「哥哥,家裡,傳宗接代的事,就交給你了。哈哈。」
「嗯。」哥哥的手離開方向盤,握住弟弟的右手,「不管到了哪裡,記得寫信給我。」
記得寫信給我。
哥哥太清楚他雙胞胎弟弟的想法,生命若是只剩下五年,他絕對不會浪費一分一秒。
現在,就是弟弟起飛的時刻。
「我知道。」弟弟右手一翻,很用力的回握哥哥的手。
很用力,很用力,彷彿永遠不會離棄的力道。
「哥哥,也許我們再也沒有機會這樣握手了呴。從媽媽肚子裡,我們就不曾放開的雙手,終於要放開了嗎?」
弟弟微笑,沒有說出口的話,化作晶瑩的水珠,在眼眶中打轉。
「弟弟,千萬要保重。不管怎麼樣,都要好好的活著。」一模一樣的笑容,在哥哥臉上,還有一模一樣潮溼的眼眶。
「你也是,不管怎麼樣,都要好好活著阿。」
「不管是五年,還是二十年,我們永遠知道,曾經有一個人跟自己這麼親密。就夠了。夠了。」
兩兄弟相視微笑,在彼此的眼淚中,深摯祝福。